一生只够爱一人 ool2sqhy

二十世纪晚期，改革开放。农民高歌欢庆，虽有阶级的背景，一些小地方的地主依旧沦为难民群体。   

　　   

　　她是地主的小女儿，身材娇小相貌气质佳。在当地算是一个瘦美人，那个年代娶肥胖好生养的女人才是好福气。她看起来有些瘦弱且是地主家的女儿。这可愁坏了父母，十五岁了都不见有人家愿意上门娶亲。   

　　   

　　她十六岁满后半年，一个满脸粗糙的汉子上门开口就问   

　　“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姑娘还未有人许？”   

　　她父母好生欢喜，未曾唤她出来就这么把她跟汉子的婚事定下了。那个年代这种事情也是不奇怪，在父母看来有人娶她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   

　　   

　　过门那天简简单单，他来接她。她没有穿红装只盖了盖头。两个人就这么走着回家，没有马没有车，二十公里的路，到家估计也要差不多天黑罢。规矩是要到夫君家里才可以掀盖头，她不让他牵他手，他只能在路边捡了根树枝牵着她。路程未及一半，她说太累走不动。他道：地主家的女儿就是娇气，这才走了多远的路啊。她在红盖头下面的一张脸黯中科白癜风微博然失色，唉，恐怕真是嫁了个粗汉子。   

　　“要不你上来，我背你回去。”他看着她的绣花鞋道。好在是秋天，倒也挺凉快。   

　　“继续走吧。”她始终坚持原则。   

　　“地主家的女儿就是矫情，都是我老婆了咋还这样。”   

　　她只能内心叹气连连。恰逢时代不佳，嫁不得才子，怨命吧。   

　　   

　　晚上煤油灯下，他掀开红盖头。初见她娇小美丽，满心不胜欢喜，   

　　“你真好看。”他是个粗人，不懂得含蓄。   

　　她看着眼前高大英挺的男人，一脸娇羞。倒也不是想象中那么不济。两眼环顾四周：泥瓦房，一张方桌两条长凳，一张木板床。家徒四壁，眼底尽是萧条。当然跟她当闺女的家里是比不了，但是她这盆水已经被泼出来了。既来之则安之。   

　　   

　　后来她才得知他无父无母，只有几个堂兄弟，独自生活。所以从未有人给他张罗婚事，也下不起半斗米的聘礼。眼看二十四岁了，听说二十公里外的县里有个地主女儿嫁不出去他便自己上门去讨老婆了。   

　　   

　　“唉，我也是个有老婆的人了，还长得好看。哈哈哈哈哈。”他有些得意洋洋。   

　　“你丝毫不忌讳我是地主的女儿么？”她眨巴眼睛。   

　　他一把将她搂紧，   

　　“这算啥啊？欺压百姓的事难道你姑娘家能参和上事儿？”   

　　她又羞又喜，这人不是读书人可倒是明事理。不喜不厌。   

　　   

　　水井位于村西口，离家几公里，一村人的饮用水源都在那儿。家里的柴火也都要上山砍。只是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些苦力活，都是她男人一手包揽。她自小当惯小姐，也只会些女红。一开始只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她只是去河边洗洗衣服。   

　　   

　　“哎，你们看那个不是大业的媳妇儿吗？”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妪边搓衣服边说。   

　　“还真是，听说是县上XXX地主的小女儿。”   

　　“可不是嘛，地主家的女儿娇生惯养的，嫁过来两三个月了除了每天洗两件衣服，那挑水砍柴地里的农活都是大业自己干。完了还去抗水泥砖，说是要挣钱养小孩。有个不懂事的媳妇儿还真累。”   

　　“唉，有人娶了还不知福，还以为是以前那会儿呢？”一群妇人在河边絮絮叨叨地议论着她。地主家的女儿到了农民屯里自然不是很受待见。   

　　她觉得有些恼羞。衣服随便洗洗就匆匆赶回了家里。   

　　   

　　到家看见他刚把一把干柴放下。已是深秋有些许凉意，但是他汗衫已经全部湿完，回头见她他便咧嘴相笑。他她心生怜惜，却依旧不喜欢他。反倒是有点责怪他，如若不是他她也不至于这么苦。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依旧大声吧嗒着嘴吧把只有稀少米粒的粥水送进嘴里。她看得厌烦，怒道   

　　“你吃饭就吃饭，能不能好好的吃？声音这么大怪烦人的！”   

　　他停下来看着她，   

　　“啊哈哈哈，我这个粗人活了二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心真大。   

　　她瞪他一眼，放下筷子就躺床上了。他方才发现惹恼了他。走到床边，   

　　“你今天怎么了？生那么大的气。”   

　　“我一直就听不得人家进食的时候发出如此粗鲁的响声，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可我一时半会儿的哪里记得住？”   

　　她坐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娶了我你很不幸？我什么都不帮你做。”   

　　“是不是有人嚼舌中科医院专家微信根了？哎呀，人总是会变的。”   

　　她当时没听懂后半句，不语，睡去。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迎面遇见的人里开始有些许跟她打招呼，唤她一声“大嫂”。   

　　她男人在是个热心肠的人，在村里很多活都会主动去帮忙。人缘挺好，人都叫大业哥。   

　　她讶异，却也开心。她知道是指定是他去为她说了好话，却也只是埋在心里连矫情的感谢都不曾跟他说。   

　　她虽然任性，却也是知书达理之人，在村里久了人都愿意跟她打照面了。只是日子依旧清苦，揭不开锅也是常有的事，主食是地瓜。她学会了下地干活，他极少让她下地劳作。她经常因为一些琐事小怨气向劳累了一天的他发牢骚闹脾气。他累一天回家后遇上满目哀怨的她偶尔也会大发雷霆。于是他们开始争吵。对于她来说他们连婚姻最基础的爱情都没有，她实在是不能委屈自己。她一心只想嫁一个能与她共论红楼梦的人啊。日子就在争吵中度过了一年，这一年她只觉得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哀怨连连。   

　　   

　　一年后她怀孕了，妊娠反应很大。他前前后后地为她跑腿，洗衣做饭干农活挣点粮票全都他来做。她故意酸他：孩子真是比什么都宝贵啊。他笑笑不语，她冷嗤。   

　　   

　　八九个月下来。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只是他瘦了，瘦了很多很多，颧骨凸起。她竟不免心疼了起来。自打他怀孕他就再没跟她吵过架。怕伤着他孩子吧，她是这么觉得的。她盯着朝夕两年的他，眼底氤氲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他丢下肩上的木柴，回头冲着她咧嘴一笑。他这两年晒得更黑了，不似当年高大英挺，又黑又瘦显得牙齿挺白。她心头一紧鼻尖泛酸，低头默默心疼眼前的男人。   

　　   

　　分娩那天晚上下着大雨，他没打伞就冲出去找产婆。产婆来了以后他都顾不上换衣服，守在帘子外频频踱步。产婆满手鲜血掀开帘子，   

　　“大业啊，你媳妇儿长期营养不足现在没啥力气生啊，孩子的头有点大。这样僵持下去不行啊，我怕你媳妇儿撑不住！”   

　　他急忙冲到床边，看见瘦弱的编辑评语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作者自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