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的故事

梦境里总是出现这条河。   

　　清流潺潺，卵石铺底，河岸上有高高低低的垂柳、杂木，如云的浅黄浅紫的野花和绿茵茵的芳草地。水边有三两株粉红色的水红穗，美丽的倒影在清冽的河水中摇曳。有三三两两的孩子，赤脚、挎蓝，头上戴着柳条花环，岸上水里地跳着、跑着、喊着、笑着，溅起的水花和飞扬的笑声一同在半空回荡。偶尔有人捉到了较大的鱼或是螃蟹，整个岸上就会响起童稚清越的欢呼声。   

　　这是我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郑华国记忆里的一条河，位于我的出生地城关镇西街小学的校院后面。记忆里已没有它的名字，而我愿意把它叫做索河。   

　　窄而小的木桥如在眼前，它曾承载过爸爸那颗失重的心。一夜之间，当校长的爸爸成了走资派，县委党校到处贴满了他的大字报，那讨饭时被地主恶犬咬伤、战斗中被弹擦破的腿，再也登不上批斗的高台，，于是，在一个清晨，在造反派的推搡中，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过了木桥。   

　　河边的土崖是那样贫瘠，贫瘠得长不出一棵绿树、一株青草，只有荆棘丛中的一个小小草棚，向人们显示着生命的存在。就是在那草棚边，我和妈妈意外地见到了我的表舅。表舅年轻时被抓了壮丁，解放前夕逃回了家乡。后来，他成了的“残渣余孽”，拖着一条被打断的残腿，逃离故乡，在河边的土崖上落了户。忽然有一天，表舅又被揪回，从此，在也没有他的消息。   

　　索河的水清冽而湿润，我年轻美丽的妈妈总是用那清清的河水洗濯她柔滑黑亮的秀发，然后，用她柔弱的肩膀，抵挡着四面八方的风霜雪雨。她出身地主家庭，为了追求真理，独自逃出家门，后来，又和爸爸一起，忠贞地维护自己的信仰。她从大城市来到这个小镇，带着三个女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坚强地生活，直到盼来了爸爸的平反归来。   

　　河边的杂木林是我的伤心地，它埋葬着我亲密的伙伴——小虎，一只聪明温顺又勇敢可爱的小花猫。在一个雨夜，我从泥泞的小街抱回了它，从此，它成了我和两个妹妹孤独中最好的朋友和伙伴。不幸的是在一次捕捉中，它误食了中毒的老鼠，才一岁的可爱的小虎就那么温顺地依着我，无助而绝望地惨叫着，死在我的怀中。   

　　清清的索河不宽不窄，却长的没有头，长的看不见尾。那一日，我囫囵吞枣地读完了《桃花源记》，便异想天开地去寻访河的源头。夏日的夕阳迟迟不归，七岁的我独自一人，勇敢地踏上路途。走了一段又一段，夜慢慢地降临。偶尔有一两声凄厉的虫鸣。河面越来越宽，水也越来越深，水面悠悠飘来一件花衣。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关于“淹死鬼”诱惑人、找替身的传说，不禁毛骨悚然。当大家气喘吁吁地找到我时，月亮已上天空，我已出城三里地了。   

　　一日，友人自荥阳来，问及索河，答曰：“并无此河，君所言之地，只有一专场。”我不禁愕然。但是，今生今世，这条河将永存于我的记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