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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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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zjbe 發表於 2016-9-27 17:48:13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一   

  去到阳台上放衣架。   

  拉开紧闭的房门时,忽而听到一串嗡嗡的响声。   

  停住脚步,发怔似地望向阳台的玻璃窗。宽大的玻璃微微地闪着蓝光,依旧如过往一样沉静安详。   

  玻璃上仿佛并不曾存在任何声响,我的眼睛寻不到证据,但是我的本能却已经独自下了判断,那便是玻璃上有苍蝇。   

  玻璃上应该有一只苍蝇。   

  我的眼睛细致地在玻璃上搜寻着,搜寻着那只应该存在的苍蝇,可是我的眼睛还是找不到那只苍蝇,那只苍蝇好像并不存在。   

  我不肯离开。   

  很多的时候,我不相信我的眼睛。很多的时候,我想信我的本能。本能中似乎总有一种稳固的安全感,那安全感是经验所带来的东西。本能其实也便是一种经验,那经验来自现实来自曾经,那经验来自时间。时间培育了过去,时间养大了从前,而那些从前那些过去里便包裹着沉甸甸的经验。那是我的经验,那是从前的我过去的我所一层一层地累积出来的东西,然而那经验又好像并不仅仅属于我,那经验还来自别处,来自我之外,来自古老的往昔,来自苍茫的岁月。   

  我从来都不只是我自己。   

  我还是别人,是那些消散在时间的烟尘中的无数先人。   

  二   

  我要找到那只苍蝇。 北京去哪个医院看白癜风最好   

  返身回到房间里,寻了一条旧裙子。   

  将裙子提到手上,让那发白的裙角如云一样飞起来。一片一片的云卷到沉寂的玻璃上,在那密集的云片之间生起了风,有力的猛烈的风。   

  有尘埃从风中落下来,犹如隐形的雨一般滴落在刚洗过的头发上。头发仿佛沉重了,然而苍蝇却没有出来。   

  裙子造出的风无法使一只苍蝇现身?还是那只看不见的苍蝇并不存在?难道那只是一只存在于我的本能感觉中的苍蝇?也许是的。有太多的东西都只是存在于我的感觉中,有太多的东西都是以一种看不见的方式存在着,但是有声音响了起来。   

  收住飘飞的裙子,侧耳聆听那重新响起来的声音。   

  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熟悉的就像我自己发出来的一样。即使不必用眼睛去看,我也能知道那是一只苍蝇在飞。一只苍蝇存在于那种声音里,那声音本身就是一只苍蝇存在的证据,但是又仿佛并不限于苍蝇,那声音里还有别的东西。那声音里还存在着一种花,那花同样来自于我的本能感觉。一瞬间,那花便活了过来,从一种死去一般的状态中复活过来,从一种厚厚的尘埃一样的时光中复活过来,它鲜艳地垂在荡开的空气里,头上系了一根纤长的绳线。绳线快速地抖动起来,花也便不由自主地跟着抖动起来,犹如一个美丽的绣球样的蹦跳着跃动着摇荡着,于是便有了声响,一种干燥的琐碎的匆促的不安的声响,那声响是抖动本身的声音,也是绣球花的声音,亦是纸的声音,更是一只苍蝇存在的声音。   

  所有这些声音分裂着,但又融合起来重叠起来,在那如白驹过隙的一瞬间。   

  三   

  苍蝇在飞舞。   

  那只存在于我的本能感觉中的苍蝇在飞舞,它飞舞在我的眼睛里,它飞舞在一种明显的存在形式里。它是一件证据,它是一只真正的苍蝇,只是它真的是一只苍蝇吗?   

  我的眼睛用力地盯住它,然而还是照不出它的翅膀,它的身体,更照不出它的眼睛它的腿。我的眼睛根本就看不清它,它高高地飞在最上面的玻璃上,它像一粒苍黑的尘埃那样贴着平坦笔直的玻璃绕着圈子,紧紧地带着那朵纸做的绣球花。   

  我看不清这只苍蝇,事实上我的眼睛并没有找到逼真的证据,然而看不清一只苍蝇的时候,苍蝇依旧像一件证据一样地真实存在着,因为即使我无法清晰地看见一只苍蝇,依然能准确地认出一只苍蝇。   

  我认识苍蝇。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便认识了苍蝇,那种认识里包含着太过漫长的时间,以至于我再无法遗弃这种认识,这种认识已经生长在我的身上,就好像水生长在我的身上一样。我身上的许多东西都能认出一只苍蝇,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本能全都认识一只苍蝇,即使它离我这么样的高远。   

  而这只苍蝇也认识我吗?   

  一只苍蝇是否也认识一个人?仿佛无从得知,但是一只苍蝇应该会认识一个人,这只苍蝇应该认识我。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它应该同样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因为苍蝇同样有自己的本能。在一只苍蝇的背后,同样翻滚着数不尽的时光。   

  一只苍蝇同样不只是它自己,从来都不是。   

  四   

  我看见飞舞的苍蝇停了下来,它落到了发亮的玻璃角上,它静静地爬在那个偏远的角落里,不动了。   

  不再有声响。   

  不再有声响,一切仿佛又回复了平静回复了安详。   

  我无声地站在玻璃下方,无声地凝望着落在高处的苍蝇。苍蝇依旧一动不动地栖息着,好像已经不存在了一样地存在着。   

  苍蝇在做什么?   

  苍蝇在想什么?   

  苍蝇在等待还是在窥探?它是不是已经忘却了我的存在?它是否已经将一个观看它的人抛到了脑后,独自沉浸到一种和平安详的感觉里去了?   

  我不知道。   

  事实上我并不认识一只苍蝇,而且也永不可能真正地认识一只苍蝇。有太多的东西我都不认识,有太多的东西我都不可能去真正地认识它们。   

  五   

  伸手拉开一扇可以活动的玻璃门。   

  我要驱逐这只苍蝇。   

  我必须将这只躲在高处的苍蝇赶出去。   

  手上的裙子又飞起来,风又从甩动的裙角里吹出来,凶猛而又急速地吹出来。   

  风卷到了静止不动的苍蝇身上,苍蝇飞快地飘了起来,它快速地离开了光滑的玻璃窗,它在白色的云之间来回地躲闪逃避着,忽而便消失无踪了。   

  我又看不见苍蝇了,我的眼睛已经将它丢失了。   

  苍蝇去了哪里?也许它已经飞离了阳台,也许我已经成功地将它驱逐出去了。   

  飞快地拉好打开的玻璃门。关闭起来的阳台上一片宁静,但是不能离开。我的本能不准我离开,我依旧留在原地,目光如一张网那样严密紧张地洒向所有的玻璃。玻璃上不再有任何东西,没有纸花一样的声音也没有尘埃一样的影像。   

  然而我还是没有离开,因为我的本能在怀疑,我的本能感觉不能轻易地相信一只苍蝇的轻易失败。一只苍蝇从来都不肯轻易认输轻易妥协,苍蝇从来都是固执而坚韧的,这是我的经验,这也是我的无数先人的经验,这经验来自于无数的战争。   

  六   

  我看不到那只苍蝇了,但是我却感觉到战争的存在。战争依然存在,我依稀嗅到了一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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