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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竹苗] 巴虎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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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xlrfen 發表於 2016-11-1 15:33:25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故乡的山水,养育了一代又一代泥巴裹腿的乡亲父老。天地间,他们不仅留下了一串串厚重的脚印,还“撒”下了许多许多耐人寻味的逸闻趣事。   

  巴虎大叔的故事就令我久久难忘。   

  巴虎大叔姓郝,大名俊富。脸面长得酷似不带把的西葫芦,黑红黑红的。中等身材,小眼睛,塌鼻子,背微微驼着。走路时眼睛老瞅着地面,像在寻找着什么。冬天,戴一顶油腻腻的毡帽,穿一件油光光的老羊皮袄。嘴唇上面不时抹着一线鼻涕。说起话来,嘴里好像含着沙子,有点涩涩的味道。因为害天花时,脸上留下了点点滴滴、深浅不一的疤痕,除了正儿八经的场合,人们都唤他叫“疤虎”。时间一长,村舍老小往来记事,干脆就以“巴虎”代替了他的大名。   

  巴大叔丢官   

  巴虎大叔人长得有点特别,斗大的字不识一筐,家中的日子也过得“稀里哗啦”,还是个没有根基的外来户,在村里绝对算不上什么人物。也许是心眼实在的缘故罢,公社化大集体时,巴虎大叔竟被推选为我们第一生产小队的队长。这个比“老来红”籽还小的官,权力可大着呢。至少在老百姓眼里,比县长、乡长“牛气”百倍。当时流传两句顺口溜:“不怕半夜鬼来叫,就怕队长吊锅灶。”因为农业社按投工分粮请问不扩散的白斑是什么,少一分工,就意味着少分一份粮。在那“够不够,封顶三百六”的分配原则下,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掂量见队长权力的分量。   

  巴虎大叔上任后,没有呼幺喝六,正正常常领着社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遇到开会,从不空溜嘴皮子,白癜风会给患者带来了哪些危害有啥说啥,说啥做啥。平时,也不大管制社员的自由。   

  慢慢地,人们对巴虎大叔刮目相看了。一些平时胡搅蛮缠的捣蛋鬼也言和意顺,跟着巴队长干得疯欢。到了收获的季节,人们一眼看到地里的庄稼比往年长得来劲,心里便滋生出一丝丝朦朦胧胧的希望。   

  庄稼收到了场上。打谷时,人们有意将好谷搅在秕谷里,试探巴队长的反应。巴队长装作看不见,将这些“秕谷”按北京服务态度最好的医院有哪些人头分给自己的“臣民”,其它杂豆烂糜也不归仓,匀堆分到各家各户。加上秸秆上的“猫腻”,人们的脸上泛起了甜甜的笑意。   

  可是到了年终核算,巴队长可傻了眼。他旗下的生产队每个工值仅五分钱,在全公社稳稳当当拿了个倒数第一。这在当时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抓住把柄,轻者戴上“白纸号帽”游街,重者以破坏分子的罪名实行“专政”。公社领导发现了“阶级斗争的新动向”,立即成立了专案组,将巴虎大叔带到公社严加审查。村里人担心巴虎队长吃亏,天天派人去哨探情况。回来的人说,巴队长犯了“痴呆症”,每天傻头傻脑,蒙吃蒙喝,言不达意,弄得专案组哭笑不得、无所适从,准备将他提前“释放”了。大伙听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没过两天,巴虎大叔回来了。   

  没过两天,巴虎大叔的“官”丢了。   

  巴大叔看瓜   

  丢官后的巴虎大叔揽上了照看瓜地的美差。因为这样的差事只有巴虎大叔这样的人才能“揽上”。   

  在前沟坪平缓的砂地上,搭起了一座高高的看瓜棚。远远望去,俨然是一座浓缩了的富士山。   

  二十几亩瓜田一分为二,平展的地方种的是西瓜,缓坡的地方种的是甜瓜(也叫香瓜)。瓜叶严严实实罩住了地面,像铺了一块厚厚的绿色地毯。烈日当空,巴虎大叔袒胸露臂,在绿色的波浪里穿行忙碌,扭枝条、掐余花、捉害虫,细心周到地呵护着他的宝贝“儿女”。累了,躺在瓜棚的案板上抽一锅老旱烟,舒一舒酸困的腰背。那悠闲、那惬意,端的是神仙老儿过的日子。   

  燥热的天气,催发着西瓜、甜瓜成熟的步伐。   

  “开园”的日子到了。巴虎大叔拈香烧表,庄严神圣地跪在地头,双眼紧闭,喃喃细语,祷告上天保佑他的瓜儿不受动物的侵害,卖上一个好价钱。到了晚上,在地角四周燃起火堆,还时不时敲一声响锣,为的是恐吓和驱赶那些嘴馋偷瓜的狐狸和獾子。我们这些不谙世事的淘气鬼,也闻香而至,耍水的地方从村旁的水洼移到了瓜田的附近,虎视眈眈那红瓤黑籽、甜爽透凉的大西瓜和浓香扑鼻、绵甜绵甜的小甜瓜……   

  瓜园里一日比一日热闹起来,买瓜的、摘瓜的,呼朋唤友,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巴虎大叔拣瓜称瓜,忙得满头大汗,但黑红的脸庞却飘逸着一缕缕喜气。   

  西瓜,一斤八分钱的西瓜,眼瞅着一颗颗被人抱走,一筐筐被人担走……   

  稍微贵点儿的甜瓜也不过一斤一角毛票,有钱的主儿即买即吃,香的一塌糊涂……   

  这一幕幕,被我们这些光屁股的小子们死死地锁定在自己眼中,但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的小淘气鬼们,只能眼巴巴地瞅着,伸长鼻子嗅着,不时地将口水咽到自己的肚子里……最后将满腔的“仇恨”都归集到巴虎大叔的身上,咒他睡着不再醒来,黑夜里被野狼叼走,得紧肚疼住进医院……反正得给我们留下吃“那一口”的空档。   

  咒归咒,骂归骂,巴虎大叔一点儿也没有受到伤害。每天还是那样固定在自己的岗位上——照旧忙活他的瓜儿营生。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们几个“小不点”经过一番“密谋策划”,终于想出了偷瓜吃瓜的“锦囊妙计”——每人从家里偷出一分“钢镚儿”,凑起来交给嘴甜心活的狗蛋和三虎到瓜棚里向巴虎大叔“买瓜”。采取讨价还价、死磨硬缠的方式紧紧地把巴虎大叔“定”在那儿,为“大部队”偷瓜赢得时间……偷袭成功,以“布谷鸟”的叫声为撤退暗号。   

  那天,不知巴虎大叔是否真的被我们选派的“诱饵”定在那儿,没有发现我们这些“瓜贼”的偷窃行动,还是有意留下空档,让我们这些馋鬼大快朵颐、一饱口福。时过境迁,不得而知。反正我们那天差点儿撑破了肚皮,美美气气享受了一顿终生难忘的西甜瓜“大宴”。后来听说,为丢瓜事件,巴虎大叔被队长罚了整整五天的工分。   

  但巴虎大叔却从未说起丢瓜一事。   

  长大离家,很少再见到巴虎大叔了。听说他晚年得了不治之症,又坚决反对住院治疗,六十几岁就离开了人世。他的妻儿也寻根问祖,回到了郝氏老家。   

  在家乡,巴虎大叔房屋一间、地无一垄。留下的,只有这些零零碎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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