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房的約定(41)

　　“BOSS，再來一杯。”有點醉意的天南趴在吧臺上。
　　“你醉了。”


　　“我就是要醉，大醉一場，醒來之後，就可以把她忘得一乾二淨。”


　　“你以為這樣子真的能做到嗎？其實很簡單的事情，你為什麼非要把它想得太複雜呢？從妍媛的眼神當中，可以看出她真的很愛你，或許她有她的苦衷。”


　　“苦衷，一個利用感情來傷害人，這就是她的苦衷嗎？她有沒有在意我的感受，我不是東西，我就可以隨便從別人手中被她給搶走嗎？”


　　“如果她想那樣做的話，就不會現在躺在醫院了。就是因為你，使她的心臟受到刺激，才會發做，不然可以好好的。”安琪找到酒吧來，站在天南背後大聲道。


　　“醫院。哼，安琪，她又耍什麼手段，讓你值得去為她這麼做。”啪—一個巴掌重重地落在天南臉上。眼淚順著臉夾流了下來說：“如果你還愛她，你就趕快到醫院去見她，她現在需要你，或許只有你，才能讓她醒過來。”


　　“醒過來。安琪，你叫她死了這條心吧！”天南的表情冷酷無情而且僵硬。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知道嗎？她得了癌症。她那樣說，是希望你能忘掉她，她走了，你也不會痛苦了。”安琪聲音嘶啞地叫著，希望天南相信她說的話。





　　門忽然被推開了，進來的是天南。所有的人轉頭看著他，他腳步輕盈地走了過來，蹲在我的旁邊握住我的手說：“你一定要醒過來，妍媛，我不能沒有你。你知道你對我說那樣的話，我的心有多痛嗎？我愛你。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愛上你。你還記得你還欠我一個諾言。你說過，長大後，要嫁我，你記得嗎？倩兒，我在叫你，聽見了嗎？”


　　天南，我好想爭開眼睛，看你一眼，可是我真的好想睡覺。我知道，這樣睡下去，恐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林醫生，你看，好奇怪，那顆瘤移了好長的位置。比上一次明顯好多。”小醫生把片子遞給林醫生，而林醫生接過片子看了一下，就馬上走了出去，小醫生也隨後跟了出去。


　　“林醫生，已經兩天，為什麼她到現在還沒醒呢？”天南神情緊張地拉住林醫生。


　　“別擔心，她會沒事，已經有了好轉。我來是想告訴你們，必須馬上動手術。那塊東西壓住她的神經，致使她昏迷不醒。”


　　“動手術。--那—會不會有危險。”媽媽聲音顫抖地說。


　　“危險，當然是有的。但是成功率90%。”林醫生的話斬釘截鐵。


　　“真的嗎？這麼說，倩兒，她沒事，會好的。是嗎？”


　　我第二次被推進手術臺，昏迷的我，根本不知道疼痛。反而是痛在隔著門外的爸爸媽媽和關心我的人。


　　“護士小姐，我女兒怎麼樣？”一個護士走了出來，被媽媽顫抖的手抓得緊緊的說。


　　“你們放心，手術需一段很長的時間，你們可以回去休息。”護士小姐和藹地說。


　　“不，我們願意等。”


　　“媽，你和爸回去休息，我們在這就行了。回去吧！啊！”


　　“不，我要等倩兒醒來。”


　　一個小時過後，手術門口的那個燈熄了。我被推了出來，幾個醫生也走了出來，林醫生是最後一個說：“手術很成功，裏頭的東西不是腫瘤，而是以前傷口留下的淤血。”


　　“淤血，什麼淤血？”大夥好像什麼也不知情。


　　“就是她小時候動過手術留下來的，因為沒清乾淨的淤血壓在胸口的呼吸神經上才致使她昏迷不醒的。”


　　“林醫生，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女兒。”


　　“這是我的職責。你是一個好媽媽，當然了，她也是個好女兒，上次生病住院時，嘴裏不停地喊著您。”


　　從疼痛中醒過來。


　　“媽媽-----。”麻醉藥過後，刀口一陣的刺痛，我無力地掙開眼睛。


　　“倩兒，你醒了。”媽媽臉上掛著一張憔悴的笑容，眼淚卻隨著滴在我的臉上。


　　“媽---你別哭，我沒事。”本想伸手去擦掉媽媽臉上的淚水，媽媽的手輕輕地按住了我。


　　“你別動，剛動完手術，別亂動，疼吧！我知道一定很痛。可是媽媽卻不能替你分擔。”


　　“不痛，因為有你們在我身邊，一點也不痛。”我慢慢地握著媽媽的手，看著爸爸說：“爸。”爸爸蹲了下來握住我的手說：“孩子，爸，對不起你。”


　　我慢慢地擠出一絲笑容說：“以後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好嗎？”


　　爸和媽相互看了一下，然後擁抱在一起，也是我22歲人生歷程感到最幸福的一刻，我和哥相視一笑。


　　“你們都回去吧！病人剛剛醒來，需要休息，留一個陪她就行了。”一個護士登了病歷卡後說。


　　“我留下，你們都回去吧！”天南向我走來，然後把眼神全留在我一個人身上，臉上露出關愛的笑容。


　　“那我們先走了。”病房裏一下比剛才又安靜了許多。


　　天南坐在我床邊，用手撫摸著我的額頭，呵護的眼神看著我說：“一定很痛，是吧！我把自己心愛的女人，傷害得這麼深。”


　　“不，天南，你別這麼說，你這樣子我會很難過。”我從床上坐了起來，可是疼痛讓我又倒了下去。


　　“妍媛，你別起來，天南兩手緊緊地扶住我。”


　　“我要起來，你抱我坐起來，好嗎？”


　　天南沒有回答，輕輕地抱著我，躺在他的懷裏，就這樣，沒有說話呆了一段時間，我才慢慢地開口說：“我昏迷的時候，你哭了，是嗎？”


　　“我怕你把我一個人丟下，走了。如果，你醒不來，我真的不知怎麼辦。”


　　“你抱緊我，我以後都不會走掉的。”


　　“你怎麼啦！很痛，是吧！你別在說話了，好好躺著，別亂動。”


　　“有你在，我一點也不痛。”


　　“我—我看一下你的傷口。”


　　“不要了，好難看的。”


　　“讓我看一下嘛！”


　　“呵呵---不行啦！還包紮著，看不到傷口的。”


　　“哈----”


　　“天南，你笑了，你終於笑了。”


　　“別說話，讓我們聽聽彼此間的呼吸。”天南的嘴唇堵住我的嘴，就這麼一吻，全身一軟，躺在他懷裏，慢慢地閉上眼睛，在他的呵護下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