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老小的母亲 g0qpvk35

年轻时，母亲是个不善言谈的人。遇人遇事她都是淡淡地一笑。   

　　早年在百货公司站柜台，母亲负责布匹销售。开始母亲不会用尺子量布，一匹布买下来，总是会少好几尺，这让母亲诧异懊悔。罚款是小事，但领导大会小会的批评也让母亲受不了。后来母亲在师傅的指点下，才知道自己原来量布时的手劲太松了，所以才会短下布来。从那以后，母亲天天在家练习量布，手无烟的杀蚊产品就一定不会伤害到身体吗也拉的紧了，有时还会长下一截布头，这时，母亲又诧异懊悔起来，真怕给别人买出去的布不够人家做衣服。   

　　就这样母亲在量布的长长短短中度过了她的年轻时代。等母亲到了中年，被人们称做老王时，母亲已成了百货公司的出纳，天天又忙在一堆账簿中，今天这笔没对上，明天那笔又长出来了，整天母亲不是忙在对账中，就是准备对账。对我们的学习也是时管时不管，有时母亲正盯我背着课文，她突然会说，对了，原来那笔是要记在支出里的。气得我懵懵的说母亲，母亲却弱弱地说，哎，我小学都没毕业呀。   

　　可就是这样的母亲，在那个年代还是努力地为自己找到了工作，尽心地做着自己的工作。现在想来，那时的母亲还真是难为她，像我这学过会计原理、统计学的人都不大会做什么账，而我的母亲凭着自己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付出管理了一个单位的那么多账。   

　　工作时的母亲忙碌着，她很少与我们有太多的交流。可退休后的母亲却活泛了许多。她每天忙着照顾我生病的父亲，陪着我的父亲打，给来家里开党小组会的父亲的同事们沏茶倒水，主动与他们拉家常。这时的母亲俨然成了个慈眉善目嘻嘻哈哈老太太。而我更喜欢这样的母亲，没有工作的劳累，有了更多的时间陪着我的父亲和这个家。   

　　后来，父亲走了，留下母亲一个人。那段日子，我们觉出了母亲的寂寞与孤单。好在这时母亲又忙着照顾她的孙子，日子也过得忙碌。   

　　随着孙子的长大，有了空闲的时间，母亲开始注意自己的老年斑了，回家时，母亲对我说；“看，你给我的大宝真不错，把这个斑都抹下去了。”?   

　　“呀，真是的，您都能给大宝做广告了。”我看着镜前的母亲说。   

　　“呀，你看我这头发多的，除了白一些，它就是不掉，你可不要再学习了，伤头发。”母亲边梳着她的头发边说我。   

　　“是呀，你看你这么老了，哪种西红柿才是最好吃的47917.html]绿豆竟可以帮我们排毒后面的头发都在渐渐地变黑了。”我帮母亲把头发向后再梳了一下。   

　　好久都没有这样细细地端详母亲了。与母亲这样的对话也好久没有了。如今的母亲没有了年轻时的严肃，更多了一份孩童般的天真。从不喜欢戴首饰的母亲，也不知从那找到一些彩色的珠珠链链，戴到脖子上、手碗上，一会走过来让我看一下，一会又让我看一下，那神情真像得了宝的孩子。   

　　母亲开始话多了，不管是与母亲讲电话，还是回家与母亲在一起，母亲都喜欢不停地说着一些事。可母亲的耳朵、眼睛又在渐渐地衰老，她有时看不清东西，也听不清话，可这一点也不影响母亲对女儿们的爱。她总是按着自己的思路说一些让我感动的话：天冷了，穿厚点。给娃（我女儿）打电话了吗？最近咋忙得不和我说话了……   

　　年老的母亲不仅爱说话，还喜欢收拾各种各样带颜色的纸张，一张一张铺在书理压好了，就像我小时候集糖纸一样。可现在的我完全没有了那种心情，回家时我都要把她的彩纸翻出来给她扔掉，我嫌弃她把床头弄得杂乱。可下次再回家时，又看到母亲集的一堆彩纸，我正准备收拾时，母亲忙用手挡住说，看这纸多漂亮，上面还有花呢。霎那间，我愣住了，母亲的神情多像我小时候的样子。那次父亲嫌我集糖纸不专心学习，就把我的糖纸扔炉子里时情景。我放下了母亲的彩纸，母亲如释重负地笑了，她的心情一定也如我童年集糖纸奶酪在我们生活中也比较流行般的快乐。   

　　母亲年纪大了，爱美的心却越浓。她喜欢珍藏着儿女们给她买的新衣服到出门穿。可她记性又不好，常常出门时，她就找不到她的漂亮衣服在那，她一遍遍地在她放衣服的箱子里翻腾。后来，还是我女儿，她的外孙女给她买了一个八格有动画图案的收纳柜子，放在她的床边，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帮母亲分理出春夏秋冬的衣服，这才让母亲出门时不再忙乱。这下母亲又指着她那排动画图案的收纳柜子给她的邻居显摆，看我的床头猪马牛羊样样都有。   

　　母亲越加像个孩子似地喜欢着她不曾喜欢过的东西，大到一个装月饼的盒子，小到一个闪亮的塑料珠子都被母亲收藏起来。但母亲最喜欢的还是收藏着儿女们一路成长的照片，她会不厌其烦地坐在午后的阳光下，用放大镜一点点地放大着照片中我们小时候的模样，然后在我们回家时再细细地看着我们说，呀，咋就长这么大了？这么胖了？   

　　与母亲睡在一起，夜里母亲要起五六次夜，每次母亲起来，我都要醒来看着她，怕她跌着了磕着了。这样一夜，我就不能入睡。早晨正想多眯会，母亲又起得早，还悄悄地对我说，你多睡会，我把门给你关上。可不一会，院中就传来“唰、唰、唰”的扫地声，让我还能忍心睡吗？忙起床帮母亲干活了。这让我想起李娟书中写的她的外婆，一个如母亲一样的老太太，白天睡觉，夜里玩她们家商店的玩具，早晨还说，她早早做饭是为了让她们再多睡会，可她们被外婆一夜悉悉嗖嗖玩具的声整得也是一夜未眠呀。   

　　哎，老人也许都一样，老小老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