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菜花开

pkrwn

从小，我就在农村长大。大哥和父亲相继离世，家里只有年纪轻轻的母亲领着我们姊妹6个都尚未成年的孩子艰难地度日。60年代初，正赶上3年自然灾害，苏联老大哥又向我们逼债，天灾人祸。家里时常揭不开锅，吃了上顿没下顿，不足部分，只能用山野菜来填补，这里，贡献最大的当数苦菜了。因此，几十年来，我对苦菜一直情有独钟，念念不忘。   

　　苦菜，学名叫苣荬菜。味苦，是一种多年生的野生蔬菜，还有清热解毒之治疗作用呢！它生命力极强，能适应各种环境生长，田间地头、马路边，都能见到她的身影。每到农历三月三，天气乍暖还寒时候，野地里就已经是“苦菜乱钻天”了。那是，没有反季蔬菜，这大苦春头子，他便成了我家餐桌上一道常备的蘸酱菜。那年月，粮食不足，百姓常常闹饥荒，它便有了用武之地，母亲能够把它剁成馅，用玉米面做成苦菜团子；还可以把叶摘下来，掺上玉米面，做成苦菜粥……吃饭时，母亲为了鼓励我们每天都能顺顺当当地吃下这难以下咽的食物，常常用略带神秘的口吻对我们说：“这苦菜可是好东西，还能败火呢！”一听这话，我们兄妹六个当即食兴大发，抡起旋风筷子，一会儿盆碗见底，然后嘴巴一抹了，悠哉游哉地跑玩去了。   

　　苦菜开花是在秋季，它的花朵小巧玲珑，只有一枚铜钱大小，金黄金黄的，晶莹剔透，多像一朵浓缩版的向日葵啊！不过，在一些人眼里，和城市里那些姹紫嫣红的百花相比，她实在称不上美丽，但是，我却不这么看，对它有着自己的真知灼见。我时常感慨苦菜卑微的一生，但我更感慨有着苦菜这样一生的人。   

　　在我家的旁边，就住着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头，神色呆滞，讷于言，脸黑瘦黑瘦的，眼窝深陷，头发凌乱，胡子拉碴。一年到头，总是穿着一套黑旧的服装，显得脏兮兮的样子。可更让人悲酸的是老人走路腿有点跛，且跛得很蹊跷，一歪一歪的。走起路来，脚总是抬不利索，常常是人还没等到，老远就能听见鞋磨地面趿拉趿拉的声音。因此，人们送给他一个不雅的外号——老歪。老歪生来命苦，一生未娶，就寄居在哥嫂家，以捡破烂为生。有时上外面捡破烂回来晚了，或是饭凉了或是饭没剩下多少了，总是凉一顿热一顿，饱一顿饥一顿的，命苦得就像野地里无人打理的苦菜。   

　　可直到有一天，当我亲眼见到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件事儿时，才让我彻底粉碎了自己先前对他的歧见。那天，我正在路边和几个朋友闲聊，见他在马路对面，用一块编织布拖着些废纸壳一歪一歪地往家走。这时，有位好心的邻居叫住了他，想把堆在家门口的一堆废纸壳送给他，可令大家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百般不要，大家都为此好生纳闷。邻居问他为什么，只见他一脸窘态，吭哧了半天，嘴巴一咧，蹦出4个字来：“我自己捡。”然后，便是轻松一笑。   

　　我不禁眼前一亮：原来，他是自己捡，靠自己的劳动为生，丝毫不求取别人的施舍。这时，我又重新地检视起眼前的他来，这哪里是老歪，分明是一棵开了花的苦菜有尊严地站在那里，不白白耗费社会的资源，用自己的绵薄之力来供养着自己。此时，他仍然站在那里咧着嘴笑，那笑里，就像蓄着大把大把的阳光在里头，是那么灿烂，那么北京怎么治疗白癜风好耀眼，让我的心里好一阵激荡。   

　　在大庆教学期间，不免经常接触孩子的家长。其中，有一位三十五六岁的年轻母亲，让我总是感到怪怪的，闲谈中，常常表现出对人生的一种漠视。问其故，才得知家庭情况的特殊——   

　　原来，这位母亲从小就失去了父亲，老母亲领着她和姐姐再嫁。继父带着两个男孩，尽管母亲从中努力地去维系，但这两窝孩子还是捏不到一起，家里时常不免矛盾重重。后来他们四个孩子都大了，继父的两个男孩，早早下地干活，担起了养家糊口的责任，姐姐中学毕业，考上卫校，但家里没有能力供她而被迫辍学，姐姐一股急火得了抑郁症，至今还住在一家精神病医院。随后，母亲因极度的痛苦，也患上了间歇性精神病。家里就剩下了唯一她一个女孩在读高一，继父看着她仍然在天天上学，唉声叹气。一天，在饭桌上一边吃饭一边跟她敲着边鼓：“你知道吗？为了你上学,我外出打工，汗得出两大水桶。”母亲也借机烧火，话说得更直白：“你这么大了，还读书，还让不让我们活啦，你想把这一家子人都拖累死啊？”   

　　从此，倔强的她背起书包，一气之下头也没回地冲出了学校的大门，怀揣着母亲事后塞给他的20元钱，踏上了北去大庆的火车，汇入到了芸芸众生的打工潮。   

　　紧接着，就是婚的姻不幸：一次次结婚，又一次次离婚，家庭的重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几乎失去了生活的勇气，和我诉说时几度哽咽，甚至有轻生的念头。于是白斑病医院，我推心置腹，給予她极大的鼓励，很快使她振作了起来，再次扬起了生活的风帆。就这样，一个年轻的母亲，她完全可以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坐在课堂一样听课，一样记笔记，一样完成作业。我为之感动，免了他们母子俩的学费。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年后，在我的循循善诱之下，她选择了在学校的附近，开了一家小饭桌，还聘请了好几位老师，生意自然红红火火。不但解决了一家人的吃饭问题，还解决了两个孩子上学的一切开销。更令人称奇的是，现在忙里偷闲，居然还能写出几首小诗，前些日子，竟然在一家正规报刊还有模有样地发表了两首。一天，我正在居室单元门口刷鞋，就见她手拿一张报纸，风风火火地跑来，向我展示她的作品，。当我向她表示祝贺时，她向我道出了掏心窝子的一句话：“老师，这得多亏您啊！”说这话时，她笑了，笑得那么自然，那么畅快，微微绽开着嘴唇，那口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是一个天生不幸的女人，这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女人。她的泪不知偷偷掉下过多少，顺着面颊悄悄滑落到她的嘴角，浸蕴到她的心灵深处。我想，这苦涩，一定不亚于当年自己吃下的苦菜北京哪个医院治白癜风最好。可喜的是她今天成功了，她找到了自己人生的价值，实现了自己人生的梦想，不正像那生长在野地里金灿灿的苦菜花吗？   

　　苦菜花身心虽苦，但它终究可以傲然地挺立在那里，和大城市花坛里的鲜花一样，展示出它那迷人的美丽，释放出它那醉人的芬芳，把自己最精彩的一顺留给人间！   

　　我是一位多愁善感的人，看不得别人的苦楚，那样会刺痛我的心扉。寒门出贵子，从小在苦水里泡大的孩子一定会更知道甜的滋味。这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