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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几乎是开了一天的会,回到办公室彭福觉得有些疲惫。看看时间,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今天是周末,想想没有什么工作需要做的,于是便靠在沙发转椅上打起了盹。收发室的张莹小姐象往常一样轻轻地推开门,笑盈盈地走进办公室来。见彭福仰头靠在沙发转椅上打盹,便立刻敛住了笑容,蹑手蹑脚地走近办公桌,将报纸、信件轻轻地搁在桌上,旋即又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轻轻地带上了门,回收发室去了。
彭福一觉醒来,伸了伸腰,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然后习惯性用手指揉了揉惺忪睡眼,见一摞报纸上放着一封落款处写着“你知的君”的来信,知道不是公事信,是一封与他私人有关的信。彭福收到落款处写着“你知的君”、“地址内详”等多般是情书的信,在十多年前那个浪漫的年龄里是经常有的事,而现在几乎收不到了。看到这种落款的信,他顿时来了精神,坐直了腰,急忙拿起信封,撕开封口,抽出信笺,抖开一看,几行娟秀的钢笔字立即映入他的眼帘。
彭总经理:
自第一次见到你,不由自主地对你产生出爱慕之情,总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这也许是一种缘分,我企盼这种缘分能得到深化结果。俗话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渴望这一天早日到来。
若有意,请今晚八点半南苑湖公园六角亭一见。一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久久爱慕你的有情人在等你。为防游人多出现尴尬,各人手拿一本《知音》杂志为号,不见不散,就此搁笔,面见详叙。
久久爱慕你的君
二月十四日
彭福对这不足二百字的情辣辣,意浓浓,坦露露,神秘秘的信,足足看了半个时辰,觉得这字体有些眼熟,但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种字体。“南苑湖公园六角亭一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久久爱慕你的有情人”几句话,使他很快得出这样的结论:写信人是一位对自己比较熟悉,且有那么一点意思的人。写信人不在本公司就在本市,不会是外地的。他心里不断分析、猜测着……
是秘书室的李小姐?平常只是工作上的接触,不见有这方面的迹象,不太可能。是财务部的王小姐?有时虽然也开开不伤大雅的玩笑,但也不太可能。是收发室的张小姐?每天送文件、报纸、信来也只是笑笑,未见她有这方面的表现。听北京中科医院正规吗说她最近谈上了男朋友,不太可能。难道是下属分公司三十五岁未嫁,人称“修女”的季凤小姐?虽说曾经与她在一个知青点生活、战斗过,彼此都很熟悉,平常她也常来办公室闲聊。我也曾多次给她牵线搭桥,可不是高不成,就是低不就,至今还是快乐的单身女。不过这封信决不是她写的,她的字体我最清楚。单从字体上判断,季凤小姐也不太可能。
彭福接着又想了好一会,突然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人来。他情不自禁地哦了一声,接着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她——杨婧?虽说与她是大学里的同班同学,又曾有过一段“罗曼蒂克”,后因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分了手。自那次分手之后,就很少来往,而且我早已组成了家庭她应该是知道的。难道说她至今不嫁就是为了我?难道说她写这封短信就是为了重修旧好?怪不得星期三,李秘书告诉我说我大学里的女同学来电话找我。也许是她,但又何北京中科医院电话必绕圈子呢?可从这封信的字体看不像她的字……唉,我这不是自作多情嘛!
彭福一个个地设定写信人,又一个个地排除否定了,这就使得他越犯迷惑。虽说妻子苏珊妮对他管的严,看的紧,爱的深,不许他与公司以外的任何女人接触、来往;但作为一个公司的总经理,为了工作需要,为了公司利益,不得不每天与许多人,其中就有不少的女人打交道。每天迎来送往是他一项重要而不可缺少的工作,这就难怪他要犯迷惑了。那究竟会是谁呢?这个问题不断在彭福脑海中盘旋、缠绕着。
彭福自当上临江市新时代石化贸易公司总经理以来,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情辣辣,意浓浓,坦露露,神秘秘的异性来信,心里有一种既喜滋滋;又好似遭人亵渎的感觉。他甚至怪这位写信人故弄玄虚,让他颇费猜测,叫他为难。他很想不理睬这封无名信,免得惹起麻烦,伤了夫妻感情,坏了自己的名声;可转而一想,也许真是老同学杨婧写的,或是哪位对自己真有情的人写的,这不伤了人家的自尊心吗。也使自己失去与她说明自己是有儿女妻室的人,要想成眷属是不可能的,而且天下比自己好的男人多得是的道理的机会。
彭福反反复复读着信,揣摩着信中每句话,每个词的意思,想从中解开写信人是谁这个谜底,可越是想尽快解开这个谜底越是一时解不开,这就叫着欲速则不达。急切和好奇心驱使他急于一见,好彻底解开这个谜底,这就使他开始感到时间过的太慢。他时不时抬起手腕上镀金的劳力斯手表看,盼着下班,盼着晚上那个时刻的早点到来。
二
看完新闻联播,彭福象往常出去一样,习惯性先进入卧室西装革履地打扮一番,只不过今晚他那三七分的大分头油擦得更亮一些,领带也换成了玫瑰红,人更显得精神和自信。他一面拿起桌上一本《知音》杂志往公文包里放,一面对着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苏珊妮说:“我去公司一趟,有一项要紧的工作需要处理一下。”
“都这么晚了,明天处理不行吗?”
“不行。”彭福说完提着公文包走出卧室来。苏珊妮象往常一样从沙发上起身为他开门送行。她左手撑着腰,背靠在门框上,这时她那苗条的身材更显的苗条了。她那张鹅蛋形白里透红的好看脸上,此时露出假的微微笑容,娇滴滴地说:“我说当家的,办完工作早点回来,我等你回来一起睡哩!”
“我可能很晚回来,你先睡吧!”彭福说完,拐了个弯便加快了脚步往楼下走去。
送走丈夫,关上门。刹那间,她那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这该死的,一定是去南苑湖公园!”说完关掉电视机,穿上外套,急急地走出家门向楼下走去。
苏珊妮与彭福的爱情结合,曾经历过一番风雨曲折的。当初苏珊妮父母坚决反对女儿与当时还是公司普通小科员彭福的结合。苏珊妮和彭福死活要在一起,为此而断绝了父女母女关系。直到现在木早已成舟,外孙都五岁了,两老仍生苏珊妮的气,仍未恢复父女母女关系。故苏珊妮非常珍惜这来自不易的婚姻,十分珍爱这个家,十分爱她的丈夫。她日常对彭福是爱的深,管的严,看的紧。新婚之初曾约法三章,头一章就是要彭福不许与工作有关系的女人关系过密,不许与工作无关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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