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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王君植生活过的南疆白水城里,我很幸运地见到曾与王君植做过多年邻居的同事——阿克苏报副刊主编朱华昆先白癜风能治么生。朱先生是画家,退休之后随女儿在北京定居,常参与一些重大的国內国际的与美术有关的活动,要不是自治区六十年大庆书画展览在即且与他有关的话,说不准哪天能重返他工作生活过的偏远的南疆小城哩!
我常常感叹自己人生命运的不好,没想到这一次我却出奇的顺利,犹如得到神灵的暗中相助一般,让我对王君植的采访得以深入地进行。王君植,这位具有传奇色彩和不幸人生的英雄前辈,随着我的不断扩大范围的采访,她的形象在我的面前逐渐变得清晰,且不断丰满甚至已具有灵性。我为她的英雄事迹在泪流满面中充满敬仰,也为她的不幸人生唏嘘不已,当然,我还为她的坚韧、乐观、向上的品格而折服。可以说,她是一位不平凡的女性,是我心目中最为仰敬的英雄。虽然,她已经仙逝而去,北京哪个医院专业治疗白癜风可我——作为崇拜英雄的晚辈,不想与她错肩而过,我想用另一种形式让老人活着,我可以坐在她的面前,绕膝般聆听她讲述关于过去关于人生的故事。
几十年前,作为进军西藏阿里第一批女兵的王君植,在经历过高原上风霜雪雨之后,又回到高原脚下的小城喀什疏勒县。这儿是南疆军区机关的所在地,她与丈夫安志明都在这个机关工作与生活,丈夫安志明是军区副参谋长,她是军区政治部干事。就在她与丈夫安志明尽情享受饱受艰难之后的爱情甜蜜时,王君植就在军区的文艺舞台上邂遇了西部歌王洛宾。那会儿,王洛宾还是在西山监狱服刑的在押犯,因为军区举办文艺活动,左齐将军向新疆军区担保并派后来也成为将军的袁国祥把王洛宾从西山监狱接到南疆军区指导文艺节目排练。于是,王君植初识了王洛宾。向善的王君植望着王洛宾那双本是弹钢琴的双手却被强度的体力劳动折磨得很是粗糙,心生悲悯,便送给王洛宾一双手套,是想用手套来护佑他的弹钢琴的双手。
那时候,王洛宾刚经受落幕的第二次婚姻和失去妻子黄静的痛苦,他甚至为自己的任性而所付出的代价而歉疚。要不是他私自脫离部队、携妻子从青海到兰州工作、又愤然远走北京的话,他也不会以“散布谣言、长期逾假不归”而获劳役两年。我们无法判别王洛宾当时的对与错,可当时的他毕竟是军队的一位文艺科长,因为军人有军人的天职。不管怎样,王洛宾的入狱都给妻子黄静带来巨大的打击,在生下儿子王海成之后便撒手人寰。王君植见到他或他见到王君植的那会,正是王洛宾人生最为落寞的低谷,王君植的出现与细微的关怀,都让王洛宾燃起了新的生命的火光。月亮入夜时分,王洛宾仰望着不远处王君植宿舍的灯光,他更加感到自己无限的惘怅与孤独。终于,在一个惆怅与孤独的半个月亮爬起来的夜晚,写给王君植的歌《半个月亮爬起来》诞生在王洛宾的笔下:
半个月亮爬上来,
照着我的姑娘梳妆台。
半个月亮爬上来,
请你把那纱窗快打开,
再把你那玫瑰摘一朵,
轻轻的扔下来。
为什么我的姑娘不出来,
请你把那纱窗快打开,
再把你那玫瑰摘一朵,
轻轻的扔下来。
半个月亮爬上来,
照着我的姑娘梳妆台。
半个月亮爬上来, 北京哪家医院能治好白癜风
为什么我的姑娘不出来。
请你把那纱窗快打开,
再把你那玫瑰摘一朵,
轻轻的扔下来,
轻轻的扔下来。
这首歌后来就发表在王君植工作过的阿克苏报上,责任编辑正是王君植的同事与邻居的朱华昆先生。朱华昆先生虽也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可对这一段已经过去了的往事清晰如昨。他记得,他先后为王洛宾发表过四首歌曲,包括那首脍炙人口的《达坂城姑娘》《马车夫之恋》都在报上发表。当时,发表这些歌曲的时候,王洛宾还没有署名的权利,朱华昆先生致信于王洛宾,说明情况并答应付给稿酬。王洛宾回信说,他不要稿酬,只要阿克苏报能够发表,他还愿意奉上酬劳。那会儿,王洛宾已经开始执着地追求王君植了,朱华昆老人读过王洛宾写给王君植的一封又一封的情书以及给王君植的第二首歌。
二
其实,王君植要是人生中不出现那场意外的变故,她根本不可能与王洛宾发生后来的黄昏恋情。可命定的东西往往就是这样突然。
王洛宾离开南疆军区不久,王君植的人生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她从一位英雄和英雄的妻子沦为了阶下囚。据王君植的战友袁国祥将军说,王君植事件的突发,缘于王君植大学时期的那位初恋男人,这位男友是军统特务,眼望着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姑娘不但加入了解放军,而且还嫁给了解放军的军官,于是,心生恨意,便在全国解放之后给南疆军区寄来匿名举报信,说王君植是日本特务。
王君植有着爱记日记的习惯,她把自己蒙昩未开的初恋全都记在了日记本上,原本以为这只是她个人的秘密,当突如其来的厄运降临时,这些便成为一种有力的证据。王君植纵有百口辩解也无法获得别人对她的信任,或者她所说一切的真实性。那会儿,她想到过死。可那时候的她才只有二十五六岁,是一朵鲜花开得正茂的季节,她很不甘心,可她什么办法也没有,想着自己将面临二十年的牢狱生涯不寒而栗。王君植极度悲伤地从军区大院被人押送阿克苏境内的塔里木监狱,开始了漫长无边的劳改生涯。高墙、铁窗、冷月,痛苦、孤独、思念,构成了那个岁月的她的生活的主色调。她率领的军人家属的进藏娘子军的英雄壮举恍若隔世,如梦如魇。最让她心疼的是儿子安进军一岁多就葬身高原,最让她牵挂的是女儿阿里的失去母亲的童年如何能成长人生。她在高墙下哭泣,她在铁窗前流泪,她在冷月中思念亲人。然而,王君植只能把这一切永远地埋在心里,她已不再是党员,也不再是军人,她只是一个被打成特务而受到行动严加控制的犯人。她身不由已,她在农场时,被指定与别人结婚,生下两个儿子后,这桩婚姻也最终走到了尽头。
后来,终于在后来,王君植的初恋男友证明匿名举报信是他挟私情所为,她的这场冤屈才得以洗涮清白,她恢复了党籍军籍,按照县团级干部身份转业到阿克苏报社。这一年,王君植已是四十六岁的人了。恶梦醒来是早晨,可是青春已经不在了。她去了乌鲁木齐,见到已是步校党委书记的丈夫安志明,丈夫已早有新人,她苦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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