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孩

如果我有一杯酒，如果我不是酒精过敏的体制。我想还能更清楚准确的说完这个老小孩的故事。   

　　母亲不是一个贴心棉袄的女儿，不会放柔、不会撒娇，或者说他没有一个女儿会对他撒娇。父女之间要么争锋相对要么齐剑单发，我对他最初的印象是母亲嘴里偶尔溜出的词汇“木纳、冷漠、无言、病歪歪”。然而这一切掩盖不了僵硬肢体语言背后的担心，她对他是有爱的。   

　　我们四姐弟接连出生了，为了生活父母都去了烟雨朦胧的江南小镇。我们姐弟四人陆续在他的家里扎了根，那以后我开始了解他并与之共同生活了18年。   

　　他没有爱好，你不会知道用什么会讨他欢心，那也不代表他不会笑，他会在你觉得会笑的时候不笑，在你觉得不笑的时候大笑。他有一副一米八五糟糕的身体，移动身体的时候抬一条腿好像需要发动全身的神经中枢，艰难的让你的眼睛都跟着疼起来。但是不管是我8岁时的他还是我26岁时的他，脾气都是一样的倔强。他做的事情不准许你帮忙，即便有些事一定要几个人一起才能完成，他也不会开口说话，一个人默默的做，慢就慢些吧！   

　　我8岁时他爱说：“你离远点，别靠得这么近，脏胳膊上有白点是怎么回事。”   

　　我26岁时他爱说：“你别扶我，我能起来！”   

　　后来啊我稍稍长大了些，我不爱听母亲数落他的词汇。我惊讶于母亲说自己有关于他的童年事情与我的竟然完全向左。母亲说自她记事以来他的身体一直都羸弱，从没有表现出对母亲的关心，甚至于母亲年幼玩耍摔倒了，他从母亲身上跨过去都不会拉母亲起来。母亲将这些过往深刻在记忆的声带上，无可奈何的来回品尝。他不善言语，不喜表情丰富，不会表达关心，可是在那某个雨夜为大姐送伞，看见自习间别的孩子都出去买吃食，大姐一人孤孤单单趴在课桌上，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偷偷抹泪的会是谁呢？我住校期间每周五放假回家，拄着拐杖早早站在路边站牌处探头张望患者应注意的白癜风发病演变的又会是谁呢？那时候我和他常常有这么一段对话   

　　我：“你怎么又来等啊，又没有座，我自己能走回家，下次在家里等我。”   

　　他：“才来一会儿，才来一会儿。”   

　　外婆：“恩，一会儿，都去了好几趟了。”   

　　再后来，他已经很老了不能再干体力活，再也倔强不起来。他的思想像他的眼睛一样忽明忽暗，他会自言自语，他识不清回家的路，总会走错路走的很远很远。大家焦急的拾起远亲近邻去找他。等他慢慢醒来，我跟他聊天他清楚的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我有时觉得他很清楚这个世界在发生什么事情，他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神经兮兮糊涂了。可是他还能清楚的告诉我，他沿途看见每个门都和他家的长得不一样，他不敢进去。   

　　我握着他的手，他不再是那个思维敏锐流畅，身高一八五的他了。他现在只是一个识不清路，认不清人的老小孩。乖乖的回到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样子。我很害怕，但是我想我就快要失去他了。我总试图找他聊天，他多跟我说一个字都是我赚到了，我很遗憾他现在不能把他年轻的事情告诉我，让我延续他在这个世界上年轻的过往，因为他自己都不确定那些是否真的存在过。   

　　他也握着我的手，头朝着我的方向，看着我的眼睛浑浊成一片。我想下一秒他是不是都不记得自己握着的是谁的手。但是我记得，这种记忆刻进命里。仿佛在外地的我每回在梦里清楚的记得他对我说：“娃儿，你大胆的往前走，永远别回头！”   

　　我爱他，爱上这一辈子。他，我敬爱的外公。编辑评语亲爱的作者，欢迎进入红袖投稿，希望以后注意：段首请空两格，已帮您排版好。最好一次性就排版好，多次修改，后台短时间内不显示。可自行百度“自动排版工具”，将正文在排版工具中排好后再复制粘贴到红袖的文本框里。     期待佳作。（编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