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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周前,一位自称“台湾公民记者”的女子,在她自己的脸书上公布一系列,所谓对荣民的采访,内容竟是对老人的谩骂与无理的言语攻击,造成严重的社会动荡,该女子虽然立刻被肉搜与谴责,但对荣民的伤害,却是永远也无法抚平的。真痛恨又有人这般恶质的挑起族群问题,其实在台湾的庶民生活中,是根本不存在这样的问题的。而我家,早在六十几年前就族群融合了,并不是因为外省老爸本省妈,而是我父亲那位一辈子鸡同鸭讲的谊父。
从我有记忆起,这位阿公就比我自己的外公更常出现在我家。阿公总是自来自去,从不提早通知,也不预告离开,每次来就带着一串香蕉当“等路”(等路是台语的伴手礼之意),然后住个几天后就又静静的离开。阿公不挑吃也不挑住,每次来,老妈也是一如平常的有肉吃肉没肉吃菜,就像一般的家人一样自然的对待,反而是我的外公来,我老爸都要专程跑去松山的市场切生鱼片回来巴结老丈人。
因为从有记忆起就有这位阿公,所以在小屁孩的心目中根本也没想过要问这位阿公到底是那路英雄好汉。只知道是老爸那边的亲戚,但我老爸的台语根本连“呷饭”(吃饭),“去困”(睡觉),“饮茶”(喝茶)都说不标准,而基本上,我甚至没听过阿公说过一句普通话,又明明是爸爸的亲戚,怎么会是叫”阿公”而不是”爷爷”,更妙的是这二人吃饭时根本也没有交谈,就是举杯相约喝酒。
阿公是很注重仪表的,虽然年岁已高,但高瘦的身材,每次出现都穿着西装皮鞋,头戴礼帽手拄拐杖,小时候就觉得这位阿公很特别,阿公的话很少,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坐着,看着远方,陷入深深的沉思。有时会跟我们一起坐在眷村篮球场旁看眷村爸爸与眷村大哥哥们的老马队与小牛队的斗牛,一个本省老头在外省眷村里生活,竟一点突兀感都没有。
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阿公不再出现了,此时年纪也稍长了,便会问老妈,这个阿公到底是谁啊?
原来,这位阿公竟然是我老爸的谊父,是当年老爸驻在台北宪兵队时认识的忘年之交,由于当时阿公家富甲一方,家中经常有川流不息的客人。听妈妈说,阿公是毕业于陕西白癜风医院日本知名大学的建筑系,据说基隆海关大楼还是阿公设计兴建的,是台北大稻埕的世家子弟。也或许是缘份使然,阿公经常招待这些离乡背景的外省小朋友,又因为同姓的关系吧,阿公与老爸虽未曾有过任何认亲仪式,老爸就真的将他视为父亲一般的对待了,一对鸡同鸭讲“芋头”与“蕃薯”的父子关系,开始在大时代里。(老辈的台湾人戏称大陆为芋头,台湾为蕃薯)
老妈说阿公家繁北京白癜风那里好荣兴盛时,老爸还是一如往常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反倒是阿公家道中落后,所有过往的人去楼空,只有老爸接济阿公的生活,阿公的儿子们,不是吸毒身亡,就是积欠债跑路,家产散尽,于阿嬷又早逝,只剩一个孤苦老人孑然一身,所以每次来也只勉强买得起一串香蕉。
后来阿公跟着打零工的孙子到南部生活,那年冬天,因为阿公已经不良于行了,但孙子要去外地工作几日,便只得把阿公暂放在工寮里,怎知寒流来袭,木板搭建的工寮根本挡不住寒风,阿公就被冻死了!待孙子归来,只见阿公早已冰冷的遗体。
在后来几年里,老爸每想起这位阿公,还是北京看白癜风费用充满骄傲的说着阿公过往辉煌的成就。
人与人的真诚对待,就能跨越了语言与族群,我的这位阿公与我老爸,老妈的相处模式,早就为“芋头”与“蕃薯”做了最好的融合,本就同文同种,不过先来后到,中国难民与唐山过台湾,不都一样是为了求生存吗?谁有资格讪笑谁?屈辱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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